临越大内皇宫之内,波诡云谲,天色悄悄暗了下来,各宫内侍脚步一轻再轻,生怕得罪了哪宫主子吃罪不起。 眼下战事平歇,宫内明明该松快一些的,奈何他们的上头的上头,当今圣上,似乎不是很欢欣,下头的人身上的皮都崩得快裂开了。 宁和殿,除了外头的宫廊上值守的内侍,内殿寂静一片。 内室白玉床上的男子内衫湿透,双眸紧闭,满头大汗,呓语不断。 “二殿下?二殿下?”内侍着急地轻声唤着,主子受罪,做奴婢的也跟着心痛。 封霁礼骤然惊醒,猛地翻身坐了起来,明朗大气的面容上满是汗珠,狼狈不已。 内侍连忙上前给他擦拭额头,“殿下,可是又梦魇了?奴婢为您盏安神茶?” 封霁礼捏住胀痛不已的高耸山根,重叹一声,好一会儿才挥了挥手,内侍应声退了出去。 封霁礼翻身下床,高大的身影立在还未剪芯的烛火前,深邃的眸底一片深沉,又梦到了...难得真的有转世一说吗... 火光跳跃在他眼眸深处,他的好父皇,为了一己之私,为了虚无缥缈的传说,不顾临越数百万百姓安危,再度发战,威世将军林知砚战死,临越城池接连失守,境内尸横遍野,民不聊生。 内忧外患,叛军举着他的头颅,高唱胜利之声。封霁礼修长的手指狠狠陷入掌心,他殚精竭虑守护的临越,为他的死亡欢呼,为封氏皇族的没落庆祝... 枣枣也因他惨死,枣枣....封霁礼隔着窗户,远远看向金銮殿的方向,眸底的墨色险些溢出来。 金銮殿内,浓香萦绕。 上方的金座稳稳当当坐了道人影,龙纹黄袍在身,名贵药材不断堆积的面容上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华。 座下畏缩着一道人影。 “父皇,请再给儿臣一次机会!儿臣已经查到,边陲镇西关唐家曾收留过外出游历的神允一族族人!” 临越皇微微抬起眼皮子,“小六,你可知道,你七弟去了以后,朕为何力排众议,不愿立老二为太子?” 六皇子封霁霖头垂得更低了,“儿臣...不知...” 临越皇起身,黑金色的靴子立在封霁霖头颅边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