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模出成绩的下午,浓云淤积,铅灰色天幕下,热浪不知倦地腾涌。正值下课,几个男生从教室溜出来透气,趴在走廊栏杆上,吹并不清爽的风。 一男生眺望楼下,揉揉眼说:“雨、雨……” “结巴什么?”同伴嘲笑他,“这鬼天气,早该下雨了。” “屿哥回来了!”后半句说完,男生转身一个箭步窜回教室,抬高音量再次报幕,“池列屿回来了!在楼下广场上接受采访,牛波一啊!” 一阵吊诡的寂静后,乒乒乓乓、哐哐当当,教室里埋头苦学的高三生像被乱风卷起,蜂拥向走廊。 许朝露在队伍最末,慢腾腾挪开椅子,刚站起身,就碰到打水回来的同桌舒夏。 水杯丢到桌面,舒夏拽着许朝露往外走:“池列屿终于舍得回来了,这一年在外面玩爽死他了吧……天,怎么这么多人!” 怪报幕员嚎得太响亮,除了他们班,同层的其他班级也闻风而动,整条走廊挤得水泄不通,栏杆上人头攒动,上百双眼睛同时向下瞭,瞻仰神仙英姿。 重点高中不缺学神,像池列屿这样高二就保送的竞赛大神也有那么几个,但校友册往前翻十年估计都找不出模样比他更正的,所以走廊上除开本班同学,其他班飞奔出来围观的,多数是女生。 舒夏带着许朝露挤进人堆,踮脚往下看,喟叹道:“太久没见这家伙了,乍一看可真带劲。你还记得他上回来学校是什么时候吗?” 许朝露想了想:“好像是学期初的时候吧。” 距今差不多三个月。 从小到大,这似乎是她和池列屿断开联系最久的一次。 许朝露的视线穿过人群缝隙,掠向楼底的喷泉广场。 厚重阴云挤压着天空,随时要落雨的样子。 昏惨惨的日光下,校领导、记者、摄像围着一个高挑少年,他肤色很白,透着冷感,五官棱角分明,是极客观的英俊,带有攻击性,在师长面前刻意收敛了锋芒,显得安静淡漠,听到教学楼上有人咋咋呼呼喊他名字,偏头散漫地斜瞭上去,眼尾锋利如刃,又透出桀骜冷冽。 毫无特点的夏季校服套在他身上硬是利落洒然,布料洗得雪白,衬得人也干净冷亮,惨淡天光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