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栖梧猛一睁眼。 差点从蒲团上跌下去。 她低头一看,见自己披着一身道袍,正跽坐在褪色的蒲团上。 屋舍简陋,地上青砖都磨出许多坑洼,蒲团陈旧又薄,根本不足以抹平那硌人地面,这副身体又显然已经跪坐了很久,韩栖梧只觉得自己的膝盖往下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。 而横躺在她眼前一张同样清苦的床上,白发白须,似乎正陷于昏迷中的老人,显然就是“她”始终尊敬地跽坐着,要守候的人。 这老头身上的道袍和她自己身上这件一模一样,看着像是裁了同一块布做出来的,光这一点就能看出来,这一老一少两个人的日子,过得估计是没有半点油水。 至于这个昏迷着的老头…… 视线刚移到这老人身上,韩栖梧就觉得内心涌起一阵复杂的感情。 要形容的话,就是……又亲近,又畏惧,又担忧,和一些隐隐的惆怅。 有点像学生见到班主任。 放到古代,大概就是师父和徒弟了? 韩栖梧心中研判着情况,一边扶着冰凉地面,尝试着慢慢把僵掉的腿伸直。 她从不亏待自己。哪怕突然之间就穿到了个看起来就很贫穷的环境里,第一件要做的事,也是尽可能地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。 正当她努力拽着自己两根木棍似的僵腿,试图把它们掰直的时候,平躺在床上的老头咳嗽一声,缓缓睁开了双眼。 一条腿直挺挺往前,另一条腿还和木头一样栽在蒲团上,整个维持着一字马动作的韩栖梧抬头,跟老人侧过来的视线对个正着。 老头:……? 韩栖梧面无表情,完全不觉得尴尬地迎着老头费解的眼神,岔开话题道:“师父,你醒了。” 这老人身上笼罩着陈朽的衰败气息,一双浑浊老眼定定看着在他面前劈叉的徒儿,片刻忽视了她的丁点古怪,冷声道:“我修为全失,大限将至,是必死的命,你守在这也无用,不如趁早下山去。” 韩栖梧依旧面无表情地在掰她的第二条腿,大脑却为他这一句话中的信息量开始转动。 修为? 深山隐居的道士,一老一少,破落道观,还有墙上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