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四十,涂白棠陡然惊醒。 睁开眼,周遭灯光明亮,近在咫尺是贴在墙面上的本月值班表。 背后传来同事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:“做噩梦了?” 涂白棠从狭窄的床铺上坐起身:“我说梦话了?” “呓语了几句,”同事问,“梦见什么了?” 涂白棠抬手按揉酸痛不适的斜方肌和肩胛提肌,喃喃道:“……兔子。” “兔子?”同事面露疑惑,“你怕兔子?” 涂白棠摇了摇头。 梦里见到的那只兔子长得相当可爱。饭团一样毛茸茸的的脑袋,颇为秀气的三瓣嘴,米色的对称花纹,垂在脑袋两侧仿佛双马尾似的大耳朵,身体肥嘟嘟的。 但它巨大。 当它远远地注意到涂白棠,立刻掉转过头飞速逼近,两片大耳朵在空气中猎猎飞舞,整个世界因它蹦跳的步伐地动山摇。 涂白棠眼睁睁看它扑将过来,泰山压顶。 他在一片温暖柔软毛茸茸的美妙触感中喘不过气,几近窒息。 “你发出了非常痛苦的声音。”同事说。 涂白棠站起身,回头看了一眼那张让他连腿都伸不直的坚硬床铺。 他怀疑这是院领导的一项小巧思。名义上为夜间值班医生提供了休憩场所,实际没有人能在上面进入深度睡眠,勉强睡着,也会做噩梦。 “换你了,”他对同事说,“你休息吧。” “还是算了,”同事摇头,“我情愿趴在桌上。” 早上八点二十,当涂白棠结束了夜班,换下白大褂走出更衣室,听见一旁护士交谈的声音。 “我看看,今天水瓶座的幸运物品是……兔子!” “兔子?兔子是物品吗?” “可能挂件之类的也算吧?” 涂白棠不由得联想起了几个小时前的噩梦。那氛围和幸运可扯不上任何关系。 护士留意到了他,主动笑着招呼:“涂医生,下班啦!” 涂白棠回以微笑。 尚未走远,背后传来她们的窃窃私语,涂白棠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。 他没有回头。 事实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