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年初冬,大喜之日。 “殿下,下雪了!”月若欢笑着进了屋,“今年的第一场雪!老天爷都在恭贺殿下呢,殿下和驸马爷往后的日子一定是和和美美的!” 的确,今日所有人都高兴,连老天爷都高兴了。 可贵为当朝公主的永嘉,今日的新娘子,并不高兴。 其实她嫁得挺好,驸马萧承远出身勋贵将门,与她青梅竹马伴着长大,旁人都道他二人是天作之合的姻缘。便连这桩婚事,都是去年先帝爷赐的圣旨。 但嫁人这件事不是西市买菜,不是人好这桩婚事就好的。 所以永嘉没说话,幽怨地觉得果然天象之说不可信,钦天监早早地就推出今日要下雪了,这和她的婚事有什么干系!凑巧罢了。 她不说话,作为伴着公主十余年的侍女,月若十分忧心忡忡。 “殿下的婚事都拖了快一年了呢!如今殿下总算和萧小将军成婚了,该高兴些才是!往后殿下就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啦,旁的事情,殿下不是都已经和萧小将军说好了吗?” 赐婚圣旨是去年下的,没过几日宫中事变,婚事便拖到了如今。 可她现在哪里担心的是这个!坐在绣着鸳鸯的大红喜被上,永嘉幽怨的是她新娘子这个身份。 “话虽如此,但真的成亲了,又是另一回事。”她嘟哝道。 虽然她和萧承远很熟,熟到两个人能将一块糕饼掰开吃,但青梅竹马的熟和夫妻的熟是两回事。夫妻能共处一室,青梅竹马能共处一室吗?一想到萧承远等下就要来挑她的盖头,永嘉就不寒而栗。 她和萧承远可以是一起翻墙爬树的情谊,可以是一起偷溜出宫的情谊,但绝对不可以是你称我娘子、我称你夫君的情谊。 又因为是实在太相熟的青梅竹马,许多事情都互通有无,便比寻常夫妻更多了一层别扭。水中望月、雾里看花最美,然而她与萧承远谁也不是谁的水中月、雾里花。 譬如说萧承远知道她不喜欢他。 譬如说萧承远知道她心里还放不下另外一个人。 然而他们成亲了。 贵为公主,永嘉想要什么人就能要,就算那人不能做她正经的驸马,再不济也能入公主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