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港,中环,置地广场。 安雅站在27层的落地窗前,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手中的咖啡。阴天,能见度不好,但还是隐约能看见从维多利亚港方向飘来几艘船影影绰绰的桅杆,连同着安雅的心情,也变得不确定了起来。 “你要辞职?”高跟鞋敲击地毯的声音由远至近,沉闷的像香港今天的天气,“开玩笑的吧?这可是金都,全球都排得上名号的顶级红圈律所,真想好了?”杨喃从身后凑过来,话还没说完,茶水间便又传来了脚步声。 安雅回头,正瞟见律所几位高级合伙人从会议室走出。虽然是各种肤色的人种混在一起,但一水的黑西装倒也显得庄重整齐。 她看着这些人一路向茶水间走来,一样的沉默,一样的面无表情,一样的步调姿势,还有,一样的性别。 “这些男人。”安雅轻声向杨喃,“你看,他们满嘴的正义公平,可真正做起事来,用的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。” 杨喃压低了声音:“上午董事会的事我都听说了。你还年轻,合伙人迟早都有你的席位。” “你是没看见Adam早上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。我挺想问问他的,抛开男女不谈,到底是谁更脆弱更不稳定?”安雅喝完最后一口咖啡。 “哎呀,你忍忍。现在大环境不好,出去容易,再想进来,可就难了。”杨喃幽幽地叹了口气。 这让安雅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夏天,她刚从英国硕士毕业,拿着博士的全奖和几家律所的offer,一时只觉得前路都是坦途,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走。 也是一个这样的下午,金都的高级合伙人们围坐在一起,当时的主任甚至当面邀请她加入。“我一直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优秀女性进入这个行业,加入金都,所以我一直在等,你愿意吗?” 后来她才知道,那时主任已经年过四十,已婚多年,却未生育。怕的就是作为金都唯一的女性高伙,一旦开了产假这个口子,就再也回不来了。 事实上主任也没有骗她,这几年安雅成长飞速,主任是个好老师,也是个好榜样,是会在股东大会上坚决投她一票的那种人。 但事实却是安雅最后以一票之失,短期内告别了合伙人的职位。 因为主任...